只不过贞观之后，功臣凋零，贤臣渐去，剩的人有的为名，有的为利，明明能看到的弊，却还是选择了忽视，只知一味阿谀附和而已。

        李钦载说完后，长长吐一气，似乎在抒最近以来中积蓄的郁满之气。

        说完后，李钦载后退两步，面无表地站回了朝班中。

        大殿死一般的寂静，群臣不知是否心中有亏，或是被李钦载凌厉的气势所慑，许久没人敢声。

        然后李钦载站直了，直视李治：“陛，臣言尽于此，封禅泰山是举是废，臣不再多言。臣只想请陛在徒耗民脂之时，多想想民间百姓的疾苦心酸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一行行目惊心，数据会让一件事的利弊更化。

        李治此刻才发现，这个封禅的仪式居然耗费如此巨大。

        半晌，李治收起了纸，环视群臣缓缓：“今日朝会罢了，封禅之事，……容后再议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百姓们，才是撑起社稷的基石，民之福，来自天的仁义，来自朝廷的善政，来自满朝公卿的悲悯之心。”

，为天修路，建造行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殿群臣垂不语，能站在这个殿里的都是明练之士，谁能看不封禅之举的弊？

        李钦载越说越激动，转环顾四周，愤然：“臣还听说，有朝臣上奏天，议民间加赋之事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而据臣所知，去年国库因赈济北方大旱和收吐谷浑之故，已在江南产粮诸地积欠了不少地主富的存粮，今年陛本应文颁诏，督促各地播耕种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而陛却因封禅之故，各地州县农不仅耽误了播，反而雪上加霜，将关中青壮尽数调，而致关中十室九空，村田乡土仅剩老弱妇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话音刚落，殿一片喧哗声，群臣交接耳窃窃私语。他们又在开始解读李治的这句“容后再议”，究竟是今日以后继续再议，还是自己个台阶，言外之意其实是废止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说完李治深深地看了一人群中的李钦载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权贵公卿之奢靡所耗，竟加诸于无辜劳苦百姓，先帝曾言，‘亦载舟，亦覆舟’，大唐贞观之治是何等的清明贤达之世，时隔不过十余年，尔等竟全都忘了当初先帝的警世铮言了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陛封禅泰山，是为敬崇天地神明，为百姓祈福，为何因封禅而苦百姓耶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李勣此时却仿佛被殿的动静惊醒了梦似的，浑激灵了一，然后茫然四顾，一副如梦初醒的样。

        不知过了多久，李治仿佛回过神来，垂又看了一李钦载送来的几页纸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朝会散了？这就散了么……唉，陛恕罪，老臣果真是老了，一不小心睡得深了，御前失仪，老臣之罪也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据查，仅是关中一带，今年各州县耽误播的土地便不数十万亩，不意外的话，今年本来年景不错的，但关中土地的收成却仍然不容乐观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陛，国库钱粮去年透支几何，积欠民间几何，还需几年才能充盈，此外，陛为封禅而修路，建造行，而致国库正常开支之外，尚需额外支几何，这一笔笔的国库债务，殿诸位公卿可曾想过多少年才能翻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李治呆坐良久，脸时青时红，倒也不像是愤怒，反而多了几分说不复杂意味。

        纸上列满了关中各地州县征调青壮的人数，官仓所耗的粮，各地修路建造行所支的钱粮工料等诸多数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