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人的刀向后一掠,发清脆的铿响,挡住了偷袭的匕首,在这样生死的绝境里,人比野兽更可怕。
有寒光刺穿整个画画,温馨平和的场景转瞬如玻璃一般散在空中,一蓬赤红的血飞溅上镜,染一片淋漓的血。
不同的声音陆陆续续现,但在愈来愈大的雨声中,所有声音都模糊———
黑暗里,有接二连三的倒塌声,倒塌声里,有沉重的脚步由远及近。脚步的主人似乎受了伤,走起来极其艰难,隐约能听到她痛苦的息。
好像有谁在说着有气无力的话,编织着一个极的谎言。
落天火四爆炸,建筑倾倒、地面开裂,无数人生死不知地倒在地上,蔓延开大片大片的血。横飞的血与惨叫声混合在一起,宛如人间炼狱。
“……我也会……在天里醒来……”
“谁叫你当年掏心掏肺,把他教的这么厉害?”
,“临安,你又招惹你表哥了?”
透过那血,曾经举杯共庆的人隔着极远的距离相互对视,一人中全是愤怒失望,背后着一只几乎快刺穿心脏的利箭,一人手中扣着一张青的鬼面,最后避开视线,不再回。
血落在汉白玉的台阶上,像是刺目的花。
镜追逐着蔓延的血迹,那血迹蜿蜒着,一座清雅的中。
镜上,淋漓的赤慢慢燃烧,化成帐中的烛火,有人弯腰替躺着的人理伤,嘴里骂骂咧咧:
庞大的人群形成臃的网,裹挟着网里的猎,猎咙上鲜血淋漓。
不甘的声音,消散在爆炸声中。
镜中,红与白慢慢模糊,有瓢泼的雨开始,打落一地残红。
“没大没小。”
有人将她搂在怀里,心疼得浑颤抖,她将一直保护着的东西推到那人怀中:“……给你……”
两人同时倒在地上,是同归于尽的架势。
那着藏蓝大氅的人笑了笑,于是那门里也有人笑着声,说了同样的话———
燃烧的横梁砸来,砸伤她的肩膀,血如注,染得半都是血迹,她却咬着牙往上。她着一重伤穿过火海,来到一个人旁。
“还请陛三思!!”
“睡吧……”有一苍老的声音回答,“阿爹一直在这里。”
“我说苏大将军,你这是偏心偏得没边!”有人搞怪地大声嚷嚷,“阙长几顿饭就把你收买了?”
他回过,锋利的匕首准地沿着咙上的伤深,殷红的血珠飞溅,在朱的大门上留深的印痕。
“嘀嗒———”
匕首穿透一人的心脏,另一把划过对面人,鲜血溅来,转瞬化为乌。
似乎有什么东西掉落,骨碌骨碌了很远,那脚步声的主人明显慌乱起来,镜就在此时亮起,一只伤痕累累的手,一块已经摔裂痕的砚台被那双手的主人紧紧攥手中———这是一个狼狈到极的小姑娘。
镜越升越,映一片青山,最后渐化虚无。
……
“……疯……”
镜开始剧烈晃动,伴随着轰的一声巨响,血腥的战场陡然在前展开。
镜渐渐虚化,突然———
“卫琇、骗我,我、骗你,扯……平。”
“不全是你的错……你去写……告诉天上的神灵……的一切,不是你一个人的错……”
“世家聚以弑君,我载而死,天知之而共记!”
他恨恨:“现在徒弟会了,要死师父了!”
“从一开始,我就错了……”
“无法无天。”
镜追着他,看着他一步一步迈步上了台阶,台阶的尽,是层叠的灵位。
“您要带着燕王逃,逃到还未沦陷的城池中去。”
“咚———”
火焰将她的裙摆烧得破破烂烂,的肌肤上到是大块小块的伤,发鬓散了,脸上沾满了土灰,又冲刷两稽的泪痕。她啪嗒啪嗒地掉着泪,却不不顾地往那燃烧着的台上冲。
所有的声音忽远忽近,最后尽数沉寂。
火焰燃烧得越来越剧烈,台在烈火中倾塌,最后熊熊的火光涌上来,吞没了所有未说完的话。
“明天是分……万、万复苏……”
她的声音越来越小,越来越轻:“你不在意……可我在意……”
在烛火中,他疲惫地叹息:
听他说话的人没有作声,只是渐渐阖上了,脸苍白。
镜慢慢归于黑暗。
镜再一晃,是煮得咕噜咕噜冒泡的铜锅,雾气腾腾,模糊了围坐着的人的眉,雾气飘飘悠悠笼罩了一个藤木的小盒,盒里放着蜜桃酥、麦芽糖等许多甜掉牙的小,仿佛空气都跟着甜起来,有几个人在雾气中举杯,共庆即将到来的新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