纯妃将掺有毒药的酒一饮而尽，趁未其发作前勾唇一笑。

        及冰冷的杯盏时，纯妃的指尖仍不由自主地发颤。盏中酒发醇香，随掌心摇曳，瞧不分毫异常。

        对外宣称是因误毒而暴毙，其背后真正的缘由，众说纷纭。

        没有焚香沐浴，没有更衣选钗，唯有她细细描眉，勾勒唇形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婢……谨遵娘娘教诲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往日装扮得致且一尘不染的钟粹，上挂满白布，来来往往的人或真心或假意，大都表悲痛，面容戚戚。

“还有，倘若有谁问及我与韩逋往日的分，你定要矢否认，谁问都是！”

        第九十九章  疑心

        ……

        曾经目睹她冠六，甚至暗度陈仓的红梅，如今亦见证她的死亡。

        杯盏落地，深之中，不知是谁传来幽幽叹息。

        不半个时辰，纯妃薨逝的消息传遍阖，燕怀泽得知后，立刻递牌。

        六街车声辚辚，喧嚣闹皆与他无关。

        俞姑姑止不住地掉泪，：“婢晓得，甘愿为娘娘赴汤蹈火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燕昭跪在堂前，眶红，手里仍攥着被泪打湿变得趴趴的帕，显然已经痛哭过一番，见他终于赶到，忙不迭扑上去，呜咽：“皇兄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一场围城，所有谋求算计，疑心阴毒，到来不过一场空。

        铜镜映女姣好的轮廓，低眉敛目间，似有泪痕闪过。

        事发生得太过突然，除在局中的人外，其余皆一雾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未曾预想到，最后一次给自己描眉梳妆，竟这般仓促简陋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愿来世只寻常布衣，和心之人相夫教，再不生于世家氏族，再不踏门半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一炷香后，她换上一套湛蓝的衣裙款款走房门，对一众公公太监：“要本喝，可以，你需得将本的话原原本本说给圣上听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好嘞。”公公一挥手，后的小太监便低着将酒盏呈上来，往前一递，而公公笑眯眯，“娘娘，您请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轻蔑地哼一声：“本唯有一句要交代，你且告诉他――信守承诺，不要再杀人。睿儿与悦儿从始至终，未曾知晓任何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脚踏在地上，人却恍恍惚惚，似踩在云端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天家富贵，共赴黄泉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纯妃苦笑：“赴汤蹈火不必了，就让本一人赴黄泉吧。阿俞，本想自己呆一会儿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那公公是个人，闻言忙哈腰：“那是自然，圣上吩咐了，娘娘想说什么尽说，咱家定一五一十代为传达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华丽衣着，珠翠傍，终究比不上一场旧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