廉宇了，等狱卒退了，才去打量地上那个满血污的人。

        狱卒恭恭敬敬地将廉宇引到一个摆满了刑的审讯室，让他在此稍等，喊人将太监给拖了来。

        想起昨夜睡前，晏谙执着自己的手一笔一划写的那两个字，故岑还是疑惑：“可为何偏偏是东观殿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对上故岑的目光，晏谙回以一笑，示意他放宽心。孔令行绝不会善罢甘休，可那又如何？置之死地而后生，这句话他经历了这么多次，早就不怕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晏谙：“是何馥提醒了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殿受不到什么寒意，但望向窗外，翠竹、红瓦，这天底最最繁华的地方，深秋时节，也照样逃不过落霜的命运，遥遥望去，仿佛覆了一层薄雪，和微明的天空一样，灰暗淡漠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她一介女，漂泊无依，既无心于此，便不要搅接来的纷争中去了。”晏谙也说，语气却不如故岑那般轻松，“天亮了，一切才刚刚开始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孔令行这个局，将所有人都禁锢在里面，甚至连悠悠众都算了去，独独漏了一环，也正是这一环，给了晏谙一举击溃的机会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天亮了，”故岑稍稍舒了一气，“她终于如愿以偿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奉皇上旨意，负责彻查中刺客一案。”刑大牢不是人人都能的地方，廉宇对狱卒亮了自己的腰牌，“里今早送来个太监，是案关键，我来提审他，劳烦将人带过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大人，人在这了。这太监嘴严得紧，轮番上了几遍刑，是什么话都没问来。他送来时上就有伤――里的廷杖，大人是知的，已是去了半条命了，如今就剩这么一气吊着，兄弟们也不好再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从到尾，孔令行了这么多，为的无非是“名正言顺”四个字。保晏谨的骨血还不够，要想将这个孩名正言顺地抱上那个位置，他就必须是先帝“亲”承认过的太孙，只要烧了属于晏谙的传位诏书，他手里这份伪诏自然也就成了真迹，彼时，他就是先帝钦定的托孤大臣；更甚，东观殿昨夜失火，烧毁缺失的诏令无对照，焉知是人失手而非贼人偷窃？他大可说手上这封便是秘密追回的、东观殿遭窃时丢失的遗诏！真到那时，事实如何全凭孔令行一张嘴，晏谙就成了剽窃晏氏嫡系孙皇位的罪人。

故岑，方才立在后听了半晌，将前因后果联系起来，故岑也就全都明白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晏谙短促地笑了一声，“我原本是想先发制人，给他们创造一个方便动手的时机，但害怕孔令行谨慎不上钩，反而招来麻烦，所以还是让廉宇提前蛰伏静候，盯着东观殿，随动而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