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师叔！”他后知后觉地跪倒在地，趴在杜誉病床边嚎啕大哭：“我舍不得你啊！”

了舞台连妆都没来得及卸，衣服也没换。在车里，宋同递给他一个信封：“杜师叔让我转交给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杜誉的声音犹在耳边：

        第67章

        作者有话说:

        赵捷想：师叔，你当真就这么走了？

        赵捷忽然觉得，从自己结识杜誉至今，十七年的人生，宛如一场黑白颠倒的大梦。迟迟不愿醒来的，唯有他一人而已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不止是我，我爸妈、宋师兄还有省京剧院的同事都在外面。让他们来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小赵，”病床上的人喃喃说：“我早就没了家人，也从没收过徒弟。很多年前我曾经以为我迟早会死在一个没人知的地方，可是现在，有你来送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赵捷赶忙拆开看，只见信中字迹并不虚浮，想来是对方许久之前写的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小赵，我见过走了歧途的人。他们弃了正，反而滋生功利之心，沉迷于蝇营狗苟，最终都没落得什么好场。我走之后，你别想我，也别总想着争名逐利、人地。现在这行的都不容易，你能安稳度日就是最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此飘泊苦西东，右臂偏枯半耳聋。杜甫《清明二首》

        他的父母生前都是极面的人，他也不例外。

        走病房之前，赵捷用纸巾了泪。杜誉的睛闭着，但知是他来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小赵啊，幸甚至哉，我遇见了你，是你给了我十几年极好的光阴。我一生，没有任何憾事，除了一件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床边的仪发刺耳的尖鸣，医护们纷纷跑屋。赵捷的视线已经被泪模糊了彻底。

        路迢迢，迢迢，功名尽在长安。今日少年明日老。陈草庵《山坡羊・晨鸡初叫》

        杜誉微微摇：“卑人这一辈，糊涂、潦草，却唯独不后悔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本能地攥住杜誉的手。这只手还残存着余温，却没有任何力气，手的主人双紧闭，僵。

        杜誉的声音太小，赵捷要把耳朵凑到他嘴边才能听清：“小赵，你还有后半辈。忘记我，好好生活。如真有来世，定报大恩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？

        没有花团锦簇、轰轰烈烈，也没有满堂酒醉三千宾客。他走了，在一家公立医院不起的单人病房里，在一个艳阳照的暮午后，走得悄无声息，平静而安详。

        杜师叔线，完结倒计时，还有最后两章

        “咱们的缘分怎么就这么短呢？我向来不信神明，可此刻我当真盼着能有辈。到时候我要跟你白到老，我也能看见你发白了的那一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