凝。

        ……是她。

        似曾相识的大红，明艳，张扬，狂傲，又携一丝悲凉。

        夜明知那厉鬼凶厉无比，可她莫名被那气息压着，别说备战了，就连动都动不得一。

        是一模一样的她，是截然不同的她，是她一无所知的她，也正是――画里的那个“她”。

        心弦紧绷到极，她听见后面那个她笑了一笑。

        夜脑中一片苍白。恍惚之际，突然从镜里看到后的不远，又多一个人影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不清楚鬼修炼的是什么邪法，但一来二去见过这么多鬼士，也能断个大概――这诡异的刺青字符，正是鬼士功力的象征。

        ……极是温秀雅，又极是大气雍容。

        可她怎么也想不到，自己翘首相盼的，却会是那样一句回答。

        万千思绪涌到嘴边，她竟笑了来，五味杂陈问一句：“夫人，你的三从四德呢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她想问她，这十七年过得好么。她想怨她，为什么整整十七年都不来找她。她想骂她，怎么就同那姓萧的“野女人”同行在一……

        阴煞在旁，左耳的桃铃抖得厉害。

        夜呼不畅，脑筋都似给她掐断了。可她锐地觉察到，伴随那刺青涌上来，女鬼的煞气也跟着重了七分。

        十七年了……

        沉重的阴煞禁锢住咽，夜被她掐得一气都不上来。举目之间，是那女鬼与世无双的艳。红衣掩不住的沟壑，已然浮上细密狰狞的刺青。

        四目相及，良久无话。

        为什么，变化会这样大呢。

        还不等夜回过神来，那红影倏忽一闪，紧跟着颈项一凉，已被鬼手死死掐住。夜失衡，“砰”一声仰倒在青龙木案上。

        可这一世，她成了不人间烟火的花季少女，眉目清冷，年齿间还褪不掉一丝稚涩。

        镜里站着的人，是她，又不是她。

        花不二陡然间杀了笑意。

        上一世，她是名门尊夫人，温良雅正，馥郁雍容。

        素衣青裳，柳叶眉，瑞凤，堕髻，白玉簪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夫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风轩窗，得案上摊开的书页晃了几晃，横斜的疏影也随之漾起了斑驳。

        花不二凝望着朝思暮想十七年的“夫人”――明明是一模一样的柳叶眉、瑞凤，可她又说不为什么，都好似天差地别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看到她怔了一，角眉梢除了惊惧，便只有茫然：“什……什么三从四德？谁是你夫人？”

        红衣微动，是那一声恍如隔世的笑语，万分，与万分寒凉――

        第99章  长恨（一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