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时天光濛雾，断雨已住。背着一人、立在凉风中的青年衣襟被开，像从山林中走的幽魅——因他们不要他，所以他成了无家可归只能飘的幽魅。

        江鹭笑意在中动，语气放松些：“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黎明间，蹄溅青砖，娘的歌声曲不成调，零零落落地散在清晨风中，被风带走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行不得也哥哥，十八滩乱石多。东去闽南广，溪湍驶岭嵯峨……行不得也哥哥！”

        江鹭沉静地望着黑夜吞没的形。他耳力极好，他听到外面的蹄声。再过一会儿，他听到了悠然地哼着不成调的小曲，御而走：

        晨风很凉很，姜循的声音也少有的糯，她抱怨：“和你这种武功好的人相好麻烦。装个睡而已，你都说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江飞瑛睫上挂着，她不习惯过于温馨的气氛，便开玩笑：“不过回来后，你可不许和我抢爵位哦？南康王府未来是我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也许我们以前不能理解你，但是到今天，我们已经明白了。我们知了你的追求你的志向，明白了你的忍耐你的善良，我们为此到后悔。爹娘后悔把你教得太好，才让你陷凉城；爹娘又敬佩你为凉城而奔走，我们南康王府教了你这样优异的孩。在我建康前，我见了爹，爹让我告诉你：心是珍贵的品格，别为此而觉得愧疚。

        江鹭微笑：“好。诸事过后，无论成败，我都和循循一起回建康，拜见爹娘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带着姜循一起回家来。我们不会再挑剔你们，我们一家已经走散了很多年，彼此都在后悔都在反省，为什么不回呢？夜白，我们十分、十分的……想念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和爹娘，我们一直、一直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江飞瑛平静地说去：“我和爹、和娘，一直为你而自豪。我们不觉得你弱，不觉得你一意孤行在错事。

        委屈难受并非没有。终日游，谁不想家？他不觉得自己有错，他只是希望爹娘与接受阿宁，喜阿宁，接受他为凉城的事，理解他的所求。若在意之人理解了他原谅了他，他此生又有何求呢？

        姜循：“我也不是故意装

        江飞瑛这样的人，在此夜尽天明之际，她仰望着天上零星的被云翳吞没的星辰，几乎双眸泛湿，语不成调：

轻轻地眨了睛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想告诉你，想把爹娘没有说的话一起告诉你——这一次，无论事成事败，你都回家吧，好不好？无论用什么方式，我们一家人应该团聚。爹娘不会再怪你要娶谁，要和谁相许终生，又为谁去报仇雪恨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对你严苛，既是自的教，也是因为少时的不服气。就像姜循说的那样，我不服气凭什么你得爵位，我却不能……后来因为你的避让，因为爹的持，我已经袭爵，可我并不快乐。付太惨重，代价太大。若是可能，我希望你还是南康小世，段迁还活着，我嫁来凉城开辟我的疆土。我不该对你那么凶，不该总欺负你……我今日已经长大很多了，我有本事靠自己去争取我想要的东西了。人越往前走，越明白自己的稚和卑微。我要为昔日的嫉妒迁怒，而对你说抱歉。

        江鹭侧耳听了很久，直到听不见了，他才低声：“偷听了这么久，怎么还在装睡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爹娘托我告诉你，之前你在南康王府的两年，他们不理你不见你，是错了。他们对不起你，你别计较。

        戚戚落的泪挂在腮上，江鹭却没表现更多的，没有让难堪。

        江鹭一声不吭，但睫沾雾，中有淋漓薄无声落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么多年后，爹娘终于退让。他为此动，又为此难过。他们总是夸他好，可他在父母面前，是如此的不孝，如此的任固执。

        伏在他背上的姜循，不不愿地睁开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们一直喜和期待着你，夜白。

        江飞瑛走院落，走江鹭的视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