亦泠了睛，别开脸。

        但不知怎的，得知今日是除夕后，亦泠的心便格外低落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究竟怎么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像是被人迎泼了一盆冷，亦泠当即愣住，里的光亮也黯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谢衡之等了许久，也没有等到亦泠搭理他。

        或许是因为家家都关起门来过年了，只有她还在奔波。

        亦泠甚至都不清楚此为何地，便急急忙忙地了车，吩咐人准备，她要好好沐浴洗净。

        回见是谢衡之，眉又耷拉了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那你就吃两。”谢衡之端起碗，盛了一勺汤喂到亦泠面前，“明日启程离了这个地方，可就连这些菜都吃不上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-

        谢衡之放汤勺，紧盯着亦泠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就是在除夕这种日想家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天黑之时，亦泠总算换上了净的衣裳舒舒服服走了浴房。

        听到声音，亦泠冷不丁吓了一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是她知她已经没有家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安静的屋在此时涌着一沉压压的气氛，谢衡之的耐心也消退。

        话说得还算客气，但那张脸上就差把“你也不要烦我”几个大字写来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倒也不必。”亦泠摆摆手，“不用他，咱们带上些护卫门逛逛吧，许久没有走动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甚至都懒得应付，只闷闷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除夕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那些和爹娘弟弟一起守岁的回忆仿佛蒙了灰，陌生得让亦泠怀疑是否真的有过那样一段无忧无虑的时光。

        死活要跟着来的是她，来后横挑鼻竖挑的也是她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说了我没有胃，不想吃，你不必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和谢衡之于小年次日发，细细算来，今日确实是除夕，难怪城之后觉格外冷静，都没见着什么行人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婢不知。”锦葵说，“婢去问问大人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我让人重新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她能怎么了？

        他抱着双臂，慢悠悠地跨来，“饭菜不合你胃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谢衡之屋时，看见亦泠静静地坐在桌前，面上似有一浅淡的忧愁。

        锦葵眨眨，突然：“可是夫人，今日是除夕，外早就闭市啦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反倒是前两年在庆阳老家过年时，在祖父一家受到的冷和漠视依然历历在目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是把她当小孩哄吗？

        “不用这么麻烦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亦泠扭不看他，也不说话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可知我们现在到了什么地方？”亦泠打量着房间，赞许地，“想来应该是个富庶的地方，比前几日住的官驿像样多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人给她单独送来的晚膳也原样摆在桌上，一未动。

天看的不是荒山就是野岭，有时遇到黑云压，几乎都分不清白天黑夜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对了！”亦泠扭对人吩咐，“再去瞧瞧这镇上有什么好酒楼，我已经许久没吃过可的饭菜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谢衡之在门站了许久，毫不遮掩地打量着亦泠，她也没有丝毫察觉。

        也可能是因为，除夕于每个人而言，都是和家人团圆满的日，唯独亦泠心知自己的人生已经不会有这样的时刻。

        跨客房的那一刻，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喧闹的震响。

        谢衡之的目光落在她脸上，一步步走近，才发现她眶竟然红红的。

        看着谢衡之喂过来的汤，亦泠皱了皱眉。

        唉，不知亦府现在是否和从前一样闹，也不知亦昀在赤丘边关过得可好。

        像压了一块儿巨石，亦泠有些不过气，自然也没了去的念。

        不知过了多久，夜如墨。

        就这么赶了五六日的路，终于逢上了可以在城镇落脚的地方。

        片刻后，谢衡之起离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