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张熟悉到骨里的脸，看向自己时满是恨意和厌恶。

        但为君故，剑驱魍魉。

        锋利的刀尖举起，仿佛有千钧重，就因为那一瞬间的迟疑便了破绽，原本神惊恐的陆延忽然从袖里匕首狠狠刺他的膛，咬牙切齿：“霍琅！你去死吧！”

        他要杀了皇帝。

        是霍琅没力气了？还是他失了准？

        一字一句，锥心刺骨。

        霍琅听见梦中的自己不可思议声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不与本王一起死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杀我……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霍琅不在乎那个人是不是陆延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死了，他又怎么能活？

        霍琅已经分不清自己是谁了，他好像变成了梦境中那个被刺死的“霍琅”，对替之事一无所知，心剧痛，控制不住颤抖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冷，真冷啊，比当初被先帝罚跪在九龙阶前还要冷。

        梦境忽然一变浅，像是有人投一颗石，所有画面都变成了破碎的涟漪，只剩一句尾音将散的话，带着无尽恨意：

        他踉跄后退两步，却是拦住般涌上来的，然后缓缓举起手中的长剑，毫无预兆朝着吓破胆的皇帝砍去，只听“当啷”一声脆响，龙椅被削去半截，对方却毫发无损。

        黄泉路长，魂不成双。

        霍琅想不明白，他疼得快要裂开了，的泪顺着角落，间藏不住的呜咽痛苦。

        人死了原来是这样的受吗？

        霍琅觉自己置于一片猩红的深海中，怎么也走不到，他如同瞎般疯了四摸索想要找到那柄长剑，整个人颤抖低笑，底一片戾气横生，忽然生了一个可怕的念――

        彼时他地位卑贱，那人贵为太，却心善照拂，又怎么会如此狠心薄幸之举？！

        对方该和自己一起死，不离不弃。

        霍琅一时怔住了，鲜血溅在他苍白的脸颊上，猩红夺目，衬着那双漆黑暗沉的眸，无端令人胆寒。

        自己举剑想要杀了他，却迟迟不了手。

        可对方明明就是皇帝，这么多年步步为营，一直心积虑削弱他在朝中的势力，说不定就是为了杀自己！

        那人不是皇帝，一定不是的，他不会那样对自己！

        原来还是舍不得。

        对方活着的时候就坐不稳这个江山，死了就更坐不稳，霍琅怎么放心把皇帝一个人留在人间，还是同他堕地狱，自己也好在阎罗殿替他尽驱魍魉小鬼。

        霍琅不知前的皇帝是怎么回事，他只知自己的一定不是这个人，又或者这么多年，只是他一厢愿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