德国军官就比原来更少了，就算来的，也是些和洛塔尔一样落多多少少残疾的，他们沉默地来，沉默地走。

        可他又瞄了一自己带来的帮手――一个傻乎乎盯着鸽发呆，另一个在打哈欠，心里又不由得发愁。唉，这两个小伙，看着是不太用…一个没睡醒一个没长大，盯紧，不能让他们闯祸吓到温柔的小。

珍珠小…

        白天，她是文医生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有些糊地提到自己参加过一战，在某个她没太听清的地方服役，那条不灵便的就是那时候被炸坏的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当时也是这般，局促搓着手，脸上还有两团不自然的红，像是来投远房亲戚却走错了地方似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女孩本想打听打听诺曼底那边的战况，一看那比绷带还苍白的脸，话又咽了回去，只是清洗、合、包扎，用力更轻一些。

        巴黎的武装党卫军急需一个足够“忠诚可靠”的人来守仓库，于是已经有两个孙的老兵被了崭新的制服里。

        那是克莱恩跨越战火送到她手中的生命线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您就像…就像一颗珍珠，”老人昨天在门无比认真地保证着。“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来打扰您的安宁！”

        老人尽量让自己步伐显得稳健些，在心里默默祈祷：仁慈的主啊，看在我这把老骨还肯卖力的份上，可千万别什么岔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珍珠小，您有什么只吩咐，”老人心里这么想着，嘴里已经急切说来，“要搬什么东西，屋里什么坏了，我们都在这里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十多年后纳粹上台，世界大战再起，他都只是个遥远的旁观者，在村听着广播，默默着烟斗，直到…两个月前，大概是兵源枯竭的缘故，洛塔尔作为“一战英雄”被重新征召，他年资老，过去有军衔，最重要的…他还在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此刻唯一的雄心壮志，就是安安稳稳站好这班岗，直到该死的战争结束，然后拿着许诺的养老金回到他的霍夫村，抱抱他的孙们。

        病人不算少，给制日益严苛，候诊室里多了些捂着肚、面蜡黄的本地人。主妇们因吃了掺了甜菜和锯末的黑面包胃痛难忍，孩们因劣质代粉腹泻不止。

        现在只需要照看这间整洁的小诊所，还有这位说话轻声细语、像珍珠一样丽的东方小，她昨天还特意给他泡了杯加了蜂蜜的红茶，想起这心里就烘烘的。

        此刻望着他蹒跚的背影，俞琬恍惚间像看到了大学里那个总是笑眯眯的，雨天会抱着备用伞等在宿舍门的理员老托斯。

        这称呼让女孩怔了怔，记忆把她带回到昨天的官邸大门。

        到了夜晚，当疲惫如漫过全时，思念却愈发清醒，一天之中，她最期待、也最害怕的时刻，便是检查门那个小小的信箱。

        日，仿佛又回到了半年多前没有克莱恩在时的轨，两一线，简单又到近乎单调。她的公寓就在诊所楼上，清晨在面包房可颂的香味中醒来，夜晚在牵挂中辗转睡去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了的声音把思绪拉了回来，俞琬了气，把那抹若有若无的忧虑压了去，对他笑了笑，“谢谢您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拿了铁十字...升了军士长...”他一句带过这段往事，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，退役后回到村里，娶了杂货铺老板的女儿。

        说真的，他对这份从天而降的差满意极了！再也不用在昏暗的仓库里对着永远对不上的账本发愁，不用被那个总把“效率”挂嘴边的米勒少校呼来喝去。

        至少...她悄悄安自己，至少他看着是个好人，一个...安全的人，有他在门前守着，总比空的要好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叫洛塔尔，小，温克・洛..洛塔尔。”他神飘忽得像是在空气里找什么，“以前在巴登的霍夫村，着村里的杂货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不知的是，此刻的洛塔尔，心里也在正七上八打着鼓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开始守财般清那些库存：麻醉剂、磺胺粉…每一样都要打细算地用，又把一些藏在了地板暗格，像在准备一场不知何时降临的战役一样。

        这简直是重新穿上军装以来，他遇到过最轻松面的差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