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好…继续表演吧，小兔，让你的恐惧，你的秘密，都在今晚，被彻底地来。

        男人的睛锁着那扇门，仿佛能穿透木板，看见里面正在玷污他完剧本的肮脏一幕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在等待着什么，一种莫名被冒犯的躁动，又裹着某种扭曲的好奇，在腔里翻腾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君舍不再需要观测镜，那双琥珀的瞳孔像两枚钉，死死钉在那个趴着门的血人上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吱呀”一声，门开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有趣...一个意外来客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在等。

        只见那小兔失了魂似的呆呆站那，足足愣了好几秒，她嘴唇微动，吐几个东方音节，柔得像呢喃，他听不懂，却莫名觉得那声音噪得令人心烦。

        又等了不知多久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长官，需要行动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长官，需要….”

        那人是谁？纳粹妇的姘，还是从哪个阴沟里冒来的可怜虫？

        接着，那个搬筐土豆都要人帮忙的小兔，倏然伸小手，抓住那人满是污秽的衣襟。

        观测镜蓦地从君舍指间垂来，黄铜撞击在银纽扣上，发叮一声脆响，惊得舒堡意识摸向了腰间枪。

        计划里的调虎离山确实成功了，可门的血人猝然搅乱了他的棋局。

        这男人是谁？她的旧人？还是…别的什么？

        克莱恩，我的老伙计。看看你的女人，你在诺曼底的泥地里打时，你锁在花圃里的小玫瑰，却在巴黎的深夜里，让一个野男人了屋。

        指尖摩挲着腰间的鲁格，此刻，金属倒让他将某种叫嚣的冲动行捺去。

        那声音听不半绪。“等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又是“吱呀”一声，门关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拖了她的巢——那本是他的私人剧院。

        女孩面颊因用力微微胀红，咬紧唇，一寸一寸，但定得惊人，用某种他从未意料的力量，将那个肮脏的男人沉沉拖过了门槛。

        砰！那撞击声，仿佛穿透玻璃，直接敲击在君舍的耳膜上。

        每一秒的等待，都让这想象如同陈年毒酒，发酵得更醇厚，也更灼。

血，又像机油。

        可他还是在心嘀咕，不过是个受伤的东方难民去找同胞医生求助，看那着装，最多就是码黑帮火拼违反宵禁，值得长官…这样？

        黑手套包裹的右手收紧，指关节发极轻微的咔声。

        舒堡当然能知到长官周气场的不寻常——他连呼频率都没改变，嘴角弧度依然优雅，可整个阁楼的温度却像是被空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君舍抬手，看了看腕表，叁分钟。他仿佛在计算着猎沉溺于虚假安全的最佳时机，如同祭司等待着献祭的最佳时令。

        同一时刻，对面小巷阴影里，埃尔啪地一放望远镜。

        这种绝对的静止，比咆哮更令人心发怵。

        棕发男人像是没听到通讯里的话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该死的。”他低声咒骂。

        时间在缓慢爬行，过了仿佛一世纪之久，又或许只是几个心的间隙——

        他在想象门，她正如何在深夜里专注地“照顾”那个野狗，手指如何碰对方染血的肤，那双总盛着无辜的眸，此刻或许正因另一个男人而焦急和关切……

        “闭嘴。”舒堡的声音被骤然切断。

        那男人像一颗偏离轨的陨石，直直砸向了那扇门。

        某种兴奋开始在他血里窜动，像嗅到血腥的鲨鱼似的。

        昏暗门里探一个小脑袋，乌黑发丝散落在瓷白肩颈，睛睁大，樱唇微张，写满了“吃惊”二字的小脸，让那双棕睛骤然黯了一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要在她最投的时候打断她，这是一种必须完成的神圣净化仪式。

        观测镜急速调整焦距，将那东方男人的脸框视野，蜡黄的肤，紧皱的眉，还有那双漆黑睛。

        那声音并非来自舒堡，那个聪明的副官此刻正屏息站在叁步之外，只有通讯里的蠢货才会在这时发问。

        来啊，小兔…让我看看，你会怎么对待这只闯你花园的野狗？是会吓得惊声尖叫，锁紧门窗？还是会…像包庇那个老废一样，再一次展现你那泛滥又不合时宜的慈悲？

        那人左手死死着右肩，指间渗了暗。

        而这条街上，因这新演员而绷紧神经的，远不止阁楼上那双睛。

        君舍微微眯起，更准确地说，这是一个东方男人，一个深夜独自造访小兔巢的年轻男。

        哪里来的野狗？剧本里没有这个人。

        棕发影这才发现，自己不知何时鼻尖已几乎贴上窗玻璃，呼在玻璃上凝了白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