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,”没有犹豫地,我说,“我。”
面纱是我之前跟她谈好的,若我找的人在这里,就再去揭面示人,若不在,我有权保持份神秘,不可透,否则我人也没找到,还损失了声誉,岂不亏大发。
“明人不说暗话,咱不是圣人,没有义务帮你。你要找的人你又不肯告诉我名字,只叫我拿最近的人的案卷给你看……我们也不是任人随意差遣的,要达到目的就得付代价。”
谁叫我有求于人,必须得忍,躬一礼:“嬷嬷有什么要求尽提。”
嬷嬷盯着我,我意识到我脸上的神变了,而且变得很不好看,她摆着金灿灿的手指:“公若不愿意我也不勉了……”
“那你们就想以男为招牌?那为何不叫清倌阁?”
醉楼有花魁,她就想个“妖魁”来。
是以、艳搏球,那么异人阁就是以丑、怪搏位。异人阁的老板也是个奇人,在城中已有最大的院面前也能立足,并且后来居上,说白了还是充分抓住了人们的猎奇心理,利用了人们的审疲劳——的看多了,倒觉得丑的稀奇起来。
嬷嬷磨着指甲,看了我一,轻蔑一笑:“有些时候,人本就是最大的财富。”
等在廊外,嬷嬷答应见我。她听说一位公求见,以为是大主顾,兴地花枝乱颤,听见我说要找人,脸上的笑容就变了。
“你们要什么?”
找人这事并不难,但未免太看人菜,她就是欺负我没世家、没关系、没背景。
我紧抿嘴唇,不说话。
她摆明了拿乔,我还是极有耐心:“嬷嬷但说无妨。”
走上台,在古琴后坐,端的是女的礼仪和坐姿。
早就听说过异人阁会向某些“味特殊的客人”提供“特殊服务”。
曲颐殊自然不可能在醉楼,若真的落在外,应当是异人阁可能大些。
她欣然同意:“放心,若人不在,我们就只说你是路过此地的卖艺人,绝不半分。”
那一刻我是很想转走的,但一想到要找的人有可能在这儿……
手指抚过琴,拨琴弦,潺潺乐声随之。
听起来也不难嘛。
漠然地坐在镜前等妆娘上妆,听着她们啧啧赞叹,我没什么觉。
嬷嬷大笑起来,“咱这不是伎院,不迫卖,但是,”她脸上的表突然变得阴鸷,“醉楼有的,我们也要有,醉楼主打,青山常在,反观我们异人阁,初初让人惊异过,就没什么留得住人的东西,丑的毕竟不招人喜,好奇心被满足了,也就没什么可留恋的了。”
我越想越烦躁,连着弹错好几个音,好在底没有人有不满,都一副痴傻的样。
我的琴技并不超,并没有到拿得手能献艺的程度,但现在居然要着上。也慨的,我娘教我的时候大抵绝对想不到有这么一天。照约定,我没有完全真容,半块纱巾蒙住脸,因为要吊足观众胃。
“找人?找什么人?”她圆的脸上腮红打得异常明显,衬得整个人如坐山童,“咱可不兴来就一通瞎找啊,买来的小怪那都是正规在籍,你要看名册,也不是没有。不是钱的问题,赎金我知你们这些小爷都得起。如今异人阁能收留到的有真材实料的怪越来越少了,现在的人啊,味越来越刁钻,不定期一批新货还满足不了他们。我们也是才惜才之人,收了哪有轻易放掉的理……谁不知放长线钓大鱼,不吊足看客胃我们银往哪儿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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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公你错了,”她诡谲一笑,“异人阁主打的不是男,是人妖。”
她复又变得很兴,叫人把我引上楼,命婢女沏了一杯茶:“你看,咱是通达理之人,也不是不愿让公找,只是生意,就要讲生意的规矩,你这本质上还是个交易……”
曲颐殊到底在不在,不在我又该怎么办?若叫人认来,还如何在玦城立足。翡玉公恐怕要叫住翡玉小娘,被人当作诨名叫,一旦给别人造成那样的固定印象,百张嘴都说不清。
“前几天,阁里最有名的小倌被王爷包,带回去了,不如,你上去他坐阵,不要求别的,表演就好,演的好,再谈接来的事。”
台鸦雀无声,一张张充满好奇而蠢蠢动的脸,想来嬷嬷足了噱。
我沉默一阵:“竟不知异人阁贩卖男。”